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形形色色的人奶奶
转入熟悉的小巷,独自彳亍在种满龙眼树的小道上,来到一个老房子,喊了一句:“奶奶,快开门。”一个熟悉的身影冲了过来,打开了门。走进房门,那一个并不大的房子里,乳白色的墙配着细碎的花纹,屋内的灯光温暖柔和,仿佛就是专门为我而准备的。
奶奶时常坐在那张木制的小凳上,穿着一件宽大花衣衫,墨色的丝线勾勒出几朵浅绛的牡丹。她的头发乌黑中掺着几丝白发,眼角的皱纹沉淀着岁月,即便如此,那双眼睛时常对着我笑,闪烁着光。
奶奶是个胖子,因此行动起来便不太方便。但,她每天却进进出出,又去买菜,又去下厨,每天忙得不可开交。听爷爷说奶奶以前很瘦很漂亮,可为什么我印象里的奶奶和我爷爷所说的不同呢?
奶奶是个大厨,会做许多好吃的,尤其是她做梅菜肉饼更是一绝。那肉饼香气扑鼻,咬一小口,霎时间,梅菜的咸香氤氲开来,萦绕在鼻间,软糯弹牙的肉与梅菜相互融合,咸香而又不失满足,徜徉在每一个味蕾,是其他肉饼无法可比的。.
每次,奶奶都会做一大份,让我过饱瘾。如果我有几天没吃肉饼的话,都会拉着奶奶:“奶奶,奶奶我想吃你做的肉饼了!”“好,好,奶奶今天给你做”。奶奶每次都会答应我的请求,她那洋溢在脸上的阳光笑容总是朝着我绽放,让我感到温暖。我不喜欢吃青莱,每次奶奶将青莱夹到我碗里,我都不吃,剩在碗里。奶奶总会用她粗糙的大手轻轻抚摸着我的头,“乖,”多吃青菜才能快快长大哦!”可我年少无知,还是不听奶奶的劝说,匆匆离开了饭桌去看动画片,而奶奶自己默默地坐在那,将桌上我剩下的菜吃掉。她那矮小,日渐佝偻的身子在桌子前显得孤独与可怜,那一束夕阳,穿过窗户,照在她身上,她往光照进来的方向看,眼里又充满了光。我偷偷躲在角落,看着这一幕,脸上已流下两道泪痕。多年后,我才明白奶奶的胖都是因为我,是因为她肚子里早就装满了满满的爱意,那爱意,足够爱我一辈子。我一天天长大,奶奶也在慢慢变老,曾经我是一个躲在奶奶背后的害羞男孩,而如今奶奶早已比我矮了个头,成为了我应该我保护的人。
每次回来,奶奶总会从冰箱拿出一小袋草莓,递给我,然后轻轻地点一下我的额头。傍晚,我喜欢陪奶奶散步。余晖下的她,显得羸弱,走得蹒跚。我看见夕阳拨开云雾,轻轻地飘落在奶奶肩上,岁月踏着细碎的脚步,裹着风尘,缓缓走过。
和她告别的速度和天上的云朵一样缓,身子像风中的树影一样晃。我只是忽然记起她早已在我额头烙下一个契约般的吻,原来她爱我这件事,都早于我知道爱这个词。为什么太阳数十年光阴只如一寸,她却可以像月亮一样爱了我一轮又一轮。